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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午看到<<看見台灣>>電視節目:林懷民和朱銘以太極系列作品暢談他們的創作理念,無論是雲門舞集的舞蹈或朱銘的雕刻都是以具有中國特色的文化出發,進而走向國際舞臺。林懷民說書法、拳法或舞法都有其法;他將其太極舞蹈融入草書書法,由行草的“有法”到狂草的“脫離法”,讓舞者以自身內在的特質,掌握簡單和時間的原則,自由盡情地發揮。朱銘說他捕捉太極拳架式的意象和拙樸,用的是地方性的語彙,在逐步走向國際時,把不必要的東西去掉,同樣是掌握簡化和自然的法則。


 


朱銘最感恩他的老師楊清風,一再要他能做到把老師所教的忘掉,要能有“忘掉”的修行態度,才能有真正自己的主張。朱銘說你雕刻出像某某名家的作品而自得時,應想到的是那不是你自己的東西;其實,每位藝術家體內都蘊含著巨大的能量,都能做到多元、包容、超越,只要努力並拼命挖掘頭腦寶藏,都能有抓住人性、扣人心弦的創作。能把自己的想法呈現,每跨出一步都是一種自我挑戰,朱銘現在把「太極系列」轉向「人間系列」,題材和所用質材都更為廣泛,他自豪地說,他已達到用任何材質都能「隨心所欲」的地步,且對任何材料都能掌握它無可取代的「獨特性」。


 


朱銘說他的創作從不依藍圖動刀,落刀後就順其自然,不僅能不囿於既有架框,反能有預期不到的效果擴展。這就像鄭板橋畫竹「胸無成竹」一樣,胸無成竹,作畫時,率爾落筆, 一兩 筆畫出後,趁寫出,勢盡而畫成。這樣畫,不是按胸中預計的畫出,而是根據筆勢和畫面的需要隨手寫去。以藝術的規律而論,胸無成竹更有價值,作畫時也更能抒發畫家的情意。但胸無成竹不可能在落筆時胸中一片空白,第一筆竹總要有的,然後根據筆勢的發展和情緒的波動而發展。由此觀之,可對應了解拉琴「下第一弓」何等重要,它關乎勢趣的形成,將直接影響演奏者情意的抒發。


 


張大千向李瑞清學藝時,正是平劇泰斗譚鑫培如日中天的全盛時期,他老師即曾對他說:「譚叫天的唱腔有一波三折之妙,與書法有神氣相通之處,應多聽他的戲,玩味其中奧妙」。藝術之理有其相通之處,無論弓法、筆法、舞法、唱法甚或拳法、劍法都有其相通之法,都能讓你觸類旁通;而紮實的基本功外,要能達到「隨心所欲」的境界就得靠「天分」和「自我修行」。


 


張大千主張研畫「第一是要讀書,第二是要多讀書,第三是要有系統的讀書」;對繪畫之創作主張「要明白物理,體會物情,觀察物態;由情生情,由情生態,由態傳情」;並要做到「行萬里路勝讀萬卷書」。而他結識既多,接觸也廣,但無不以德服膺,以格取勝,小至畫材之好惡,大至氣節之取捨,皆有原則,行止節制,不因循,不苟且;加上其「悲天憫人的情操」,成就其藝術至高無上的境界,誠非偶然。就如清王原祁在其<<麓臺畫題詞>>謂:「筆墨一道同乎性情,非高曠中有真摯,則性情終不出也」。


                            


 (2006/12/03)


 


 


我一直在說從事藝術行業的人,沒有獨特的天分、高尚的品德、純熟的技巧和豐富的學養是不可能走向高峰的;這並非在唱高調。最近看了一本書<<科技大國的前景>>,作者西澤潤──1926年生,日本東北大學校長,半導體研究振興會研究所所長。多次被提名為諾貝爾候選人,雖未得獎,然無損其崇高成就。他在書中也這麼寫到:從事科學技術的人最重要的是,首先必須做一個正直的人。絲毫不具備人生哲學觀的人,是做不出什麼專門而出色的工作的;實際上,他所做的工作是毫無價值的。無視人性的科學技術研究,即使取得了一時的成果,總有一天也會無路可走。他更強調「發明和發現是哲學」,無論那一種科學的發現和發明,如果沒有哲學,就不能成立。


 


他在書中也印證了「各行各業沒有人文素養和人本思想不能成其大」這句話。他說理工科的學術書主要是橫排書寫,而人文學科的哲學、宗教、歷史、文學類圖書則是直排書寫,通過讀「直排書」讓他學會了人應如何生活,應為人類生存做點什麼。他讀了相當多的直排書,其數量遠遠超過了橫排書,這成了他探討人生的基礎。他認為管理科學的人主要是人文科學方面的人,科學日新月異進步神速,人的道德標準也會隨之發生變化;現在已到請哲學家、宗教家等各方人士,為自然科學的使用方法提出更多意見的時候了。


 


他書中也提到科技人的「創新」必需經過「守」、「破」、「離」三階段。創造的基礎是對過去學問的深刻理解;但那絕不是盲目的信從。這有點像我們以前提到的從「有法」到「無法」;從「有師」到「無師」。原來真的是「一理通萬理徹」,連「科技之理」都和「藝術之理」有其相通之處。


 


( 2006/12/24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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