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韜光養晦               (德國) 亞瑟 叔本華


 


一個想憑藉其才華和精明躋身於社會名流之列的人,定是一個未經世故的人。這種品行很容易引起多數人的忌恨和不滿;而他們不得不隱瞞甚至不承認自己憤恨的真正原因,這實在讓人不堪忍受。


 


事實如此,倘若一個人感到或認為他的對手比自己要有才華,那麼,他便會不自覺地暗自斷定:那對話者一定相應地對自己的本能評價較低,這是一種省略推理法──它常常導致推斷者滿腹憂愁或一腔怒火。格雷西安的話是完全正確的,他說:「想贏得別人的好感,唯有自己顯示得和牲畜那樣愚蠢、粗俗」。


 


炫耀自己的才華,賣弄自己的學識,只不過是在旁敲側擊地嘲笑別人愚鈍和無能。而且,任何形式的流言蜚語都會使一個普通平民的心理受到嚴重的紛擾,這是很自然的。在這種情況下,妒忌心將使他產生敵意。因為人們從自己的虛榮心得到滿足中獲取極大的喜悅,這在日常生活中是司空見慣的,倘使沒有與他人攀比的心理,則虛榮心就無從滿足。一個人最能引為自豪的莫過於他的理智能力,正因此,才使他在這個動物世界中保持威嚴的地位。如果讓某個人看到你的才智絕對地優越於他,或者讓其他人看到這一點,是極輕率魯莽的。因為他會渴望報復,並會伺機傷害你。在這裡,理智被意志所掌控。因此,財富和地位在社會上總能獲得他人尊敬,總能引起別人的羨慕;然而,理智和才能卻從不能有此企望。



 


一個人的言行舉止很可能謙卑恭順,但只要他的才智出類拔萃,就會被人們認為是大逆不道而很難得到人們的寬恕。薩迪在<<薔薇園>>中評論說:「你應當明白──智者固然不願與傻瓜為伍,而蠢人更是一百倍地厭惡與聰明人交往」。


 


與智者相反的是,愚鈍倒真正有其可取之處。正如溫暖使身體感舒適一樣,這種舒適感對精神也是大有裨益的。如果兩個人感到寒氣襲人而想取暖,那麼,他會自然而然地靠近壁爐或走到陽光下,他在找尋同伴時,也可能產生這種感覺。但是,這就意味著他將因為自己的優勢而招人討厭。一個人若想討人喜歡,他就必須在才智方面遜人一籌。這種情形也同樣適用於女人的美貌。


 


想一想,一個相貌還可以的女人是多麼熱情而又誠懇地歡迎一個顯然醜得多的女人。對男人來說,一般不會對肉體的美考慮得那麼多。這便是為何在男人中,對肉體美的關心是愚鈍的和無知的;在女人中,相貌醜陋則是受歡迎不可缺少的原因。那些俊俏的女人都沒有很好的同性朋友,她們甚至很難找到與之交往的同性夥伴。美麗的女人應當永遠不要做他人的陪伴,因為只要她一跨入人家的屋子,她未來的女主人就會因她的美貌而對她有不悅之色。並且,她會找理由將美麗的女人當作傻瓜「辭退」。但是,倘若女人身分高貴,則情形就大為不同了。因為,身分不同於個人的品行──後者只能透過對比而使低劣者相形見絀──它是透過一種影響過程而發揮其效應的,就像一個人的衣著裝扮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他周圍所流行的色彩和樣式一樣。


 


(錄自 劉燁 編譯 叔本華 人生哲學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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