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善良面的極致是人性光輝,人的生命雖如滄海一粟微不足道,但人性的光輝卻足以驚天地震鬼神。此畫是最佳寫照,歷盡滄桑的巨大松樹,背景是遠處虛無縹緲的山水,乍看會覺得這棵龐然大物非常唐突,但等你看出它堅韌的生命力,你會肅然起敬;那浩然之氣彷彿足以與「日月爭輝」、與「天地長久」。這浩然之氣就是所謂的「格局」,而人的成就確實微妙地和「格局」緊緊相扣。
由旺盛生命力和人性光輝的追逐,可以領悟「空」、「無」是一切,是初發,也是終了;「空」、「無」不是沒有,而是更大的可能。談到人生哲學,人所面臨的永遠不能克服的災難其實是時間和空間。人不可避免地被制在一個時間和空間之中。人類一切的努力無非是要突破時間和空間的限制,但是這有時看來十分「偉大」的突破,只要面對更為遼闊荒漠的無限時空,立刻會發現人類還桎梏在一個可憐的有限時空之中,不能自由。
莊子的哲學便是努力在引領人們透過對時間與空間的戡破,進入生命絕對自由的境地,他稱之為「逍遙」。莊子每一次讓我們經歷著生命從短促到漫長,從小到大迅速的變幻,無非是要我們對日常經驗的時間與空間做一番脫胎換骨的猛醒;鼓勵我們從相對的「長短」、「大小」中超拔出來,優遊於絕對的無限之中。
在莊子的時空透視中隱藏著那不可言喻的生命劫毀的悲哀,而莊子努力抑制著這傷痛,卻指給我們可以一笑的豁達。以「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的醒悟,讓人們了解生命雖艱辛寂寥卻又處處充滿驚訝與喜悅。人的生命,無論如何,最後是一個「缺憾」,認清了這點,卻又並不墜入頹喪悲觀之途,便擴大了視野;看到眼前天地無限,時間無盡,而這「缺憾」之身,「還諸天地」,便不是個人生命的缺憾。藉由期望著連接每一個個別的生命,和無盡無厓的時空漫漫同流,生生不息,永不終止;即使個人的生命有限,但文化得以傳承,且文明可以延續。
時下的年青人似乎都以 make big money 為第一職志,無法洞悉 big money 並非汲汲營營 make 而來,以致在追求「有形資產」的同時,疏忽「無形資產」的可貴。由另一個角度來思考,big money 其實是經由沈潛養氣而得,因為有了「無」才讓其有更大的可能。確實只有透過學習不斷的學習,提升「文化素養」及「人格品味」,才能開拓「格局」、開展「智慧」。「文化素養」及「人格品味」造就「格局」,這個「無」是更大的可能;無論任何行業,不管任何時空,它都是不變的鐵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