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來佛像》水墨 文同 創作年代待考 ( 133.5x 57cm )
文同 (1018-1079) 〔宋〕字與可,自號笑笑先生、錦江道人,世稱石室先生,梓潼(今屬四川省)人。皇祐年間進士,知洋州,元豐初出知湖州,故亦稱文湖州。善詩文,工書畫。箓 隸、行、草、飛白無不工。學草書十年,未得古人用筆之法;後見道上鬭蛇,遂得其妙。善墨竹,富瀟灑之姿,逼檀欒之秀,疑風可動,不筍而成者也。復愛於素屏高壁,狀枯槎老枿,風旨簡重。學者宗之,謂為「湖州竹派」。……蘇軾贊其梅竹云:「梅寒而秀,竹瘦而壽,石文而醜,是為三益之友。」亦善山水、樹石、人物、花卉、翎毛。其《晚霞》橫卷,瀟灑大似王摩喆(維),而工夫不減關仝。黃庭堅題與可竹上鸚鵒云:「功剖造化窟」。卒年六十二。著有《丹淵集》。──整段抄錄自《中國美術家人名辭典》
文同注重體驗,主張胸有成竹而後動筆。創濃墨為面、淡墨為背之法。「胸有成竹」這個成語就是起源於他畫竹的思想。文同的墨竹作品給當時蘇軾(文同的表弟)、金代王庭筠父子、元代李刊等諸多畫家以重要影響,墨竹逐漸成為中國文人畫的一個重要題材。《圖畫見聞志》說他的墨竹“富瀟灑之姿,逼檀欒之秀”。《宣和畫譜》則進一步指出其作品“托物寓興,則見於水墨之戰”。
文同在詩歌創作上常常把自然景物譬喻為前人名畫,例如“獨坐水軒人不到,滿林如掛《暝禽圖》”〔《晚雪湖上寄景儒》〕、“峰巒李成似,澗谷範寬能”〔《長舉》〕,為古代詩歌描寫景物增添了一種新的手法,這同當時畫家樂於向前人的詩中尋找畫意具有同樣的意義,表明了北宋前期詩與畫這兩門藝術已更為密切地結合在一起,比起前人王維的“詩中有畫”來就更前進了一步。他的寫景詩更有特色。例如“煙開遠水雙鷗落,日照高林一雉飛”〔《早晴至報恩山寺》〕;“深葭繞澗牛散臥,積麥滿場雞亂飛”〔《晚至村家》〕 等等;形象生動,宛如圖畫,充分表現了畫家兼詩人善於取景、工於描繪的特點。
司馬光曾主持編寫煌煌巨著《資治通鑑》,又是德高望重的朝廷重臣。他曾給文同如下一短箋:「某再啟,特承寵惠《詩序》石刻。渺然想見與可襟韻游處之狀,高遠瀟灑,如晴雲秋月,塵埃所不能到。某所以心服者,非特詞翰之美而已也。某再拜。」這份短箋不僅讚美了文同翰墨之工,更表達了他對文同高尚人品的敬仰之情。字字千鈞,真可作為文同的「蓋棺定論」,更能讓人據以了解文同的畫作之所以如此「氣韻生動」、「超凡脫俗」之原由。
《如來佛像》設色絹本 立軸 款識:錦江道人文同製 「文同」(朱文)方印。「宣和藏寶」、「大雅齋」、「慈禧太后延覽之寶」、「靜心堂寶」、「生秋庭」、「望寶樓」、「精藝軒」、「趙叔孺」、「宋旭藏印」、「棉華山房」、「周文彬藏寶」、「(花邊葫蘆圖形)」…等15個鑑賞、收藏印。源於年代久遠,文同傳世作品極少,其畫得最多的墨竹畫都已是少之又少,佛像畫更是難得一見。
畫中如來佛像端坐,兩足踏在蓮花之上,蓮座袈裟垂覆,莊嚴典雅,承襲盛唐風格。高肉髻、螺髮,慈眉秀目,鼻翼微張,雙唇閉合,耳垂及肩;點點金花的棗紅色寬袈裟線條優美,轉折流暢金碧輝瑝,且有著中國畫特有的「曹衣出水」和「吳帶當風」之質感。兩手輕置雙腿上,作「吉祥印」,含有招呼,迎接之意,法相莊嚴中帶有親切感。「頭光」立體式的藍色外環保有隋朝的風格,只在頭光頂端歸結成火熖,頭光內金光瑞彩,卻營造出「豪光閃閃」、「佛光普照」的意象。「層層高昇」的蓮花座台和火熖上頭圖案式的瑞雲,予人於富麗堂瑝和寧靜安祥並存的氣氛中得到一種中和之美。
此件精彩的畫作予人勁挺清麗之感,精細入微,鬚髮間、眉睫意態畢具,筆法如行雲流水,衣紋線條轉折輕柔飄動,神態足具高雅自若的韻味。賦彩濃麗清淡有致、色墨渾然一體,更呈融和清潤之氣。本尊佛像法相蘊涵雍容大度、慈悲莊嚴的上層佛果境界,予人普渡眾生、慈悲有情的至美情境。
賞析中國畫重在氣韻,「氣韻」之高,不在技巧,而在「人品」。此畫作表現技巧的到位和人物姿態表情安排上的匠心獨運,比如面部和手的刻畫有著恰到好處的厚實感,袈裟的闊達線條所呈現的張力,濃豔與淡雅色彩的相得益彰,人物俯仰顧盼中流露的微妙情緒等等。畫家把外表形象與內在精神作理想結合,在融合無間裡,特別流露出神聖靜穆、超凡脫俗、純淨澄澈的情境,更是令人讚嘆!這是畫家「人品既已高矣,氣韻不得不高」的總體呈現。
凝視此畫作,「入其神」感召<<如來佛>>庇佑、進入「想像的愉快」,確能讓人感受到洗滌心靈般甜美與自在。在感召<<如來佛>>所散發的「以誓願力,普渡眾生」的精神的同時,也讓人摒棄一切雜念,從內心產生一種崇高仰望心理,而更加懂得慈悲喜願,謙卑自省,心靈因而感到無比的平靜和滿懷無限的感恩。
不同時代的佛像畫始終都有著一種特有的神聖與慈悲,表達出智慧、慈悲、無畏三大精神,正是傳承中國傳統文化之義理,觀之緊緊扣人心弦,佛像之美也因而受到中外美術家同聲讚嘆。觀賞這幅幾近千年的佛像畫,當時的人,現代的人,甚而千年後的人也一樣都會是同聲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