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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聖母院:完成於1345年。前後花了近200年建造的巴黎聖母院,是哥德式建築全盛時期的偉大作品,它擁有哥德式建築的全部特徵。它完美地再現哥德式風格所追求的幾何原則和比例的統一;同時,它又是人們情感的形像語言。建築師以法國人特有的藝術視角和想像力,為我們創造出一個窈窕淑女的形像:她身材勻稱、比例協調、體態輕盈,虔誠地舉臂聳天,滿懷希冀與渴望;她身上的每段線條、每點鏤空、每件雕刻、每個裝飾都散發著少女般的柔情。


 


人們常說:「建築是凝固的音樂。」因為建築用她豐富的體態語言理性地再現了音樂的感性美。但如果我們反過來看:「建築是音樂的凝固。」則是另一番天地:建築其實是應用理性的技術手段來凝固感性,人們所有的情感和想像力都被建建築師用石塊和混凝土固定起來,以服務於建築的實用功能。這其實也就是建築的一個久遠的悖論──如何在感性的音樂似的表現力與理性的不具絲毫人情味的方磚、石塊之間,尋求一個理性與感性的最佳契合點。哥德式建築即是法國人最早的成功嘗試。


 


十三世紀是法國人的想像力和理性精神同時甦醒的時代,也是以哥德式教堂建築為代表的哥德藝術全面輝煌的時期,它最大限度地利用了尖拱門窗和交叉肋拱穹窿,創造出具備上伸空間和廣闊開口的獨特建築空間。這是一個視覺、幻覺和思維想像流暢無阻的空間;羅馬式建築那厚重敦實的牆壁消失了,代之以複雜的樑、柱及拱壁支撐的輕型化上部結構。置身其中,人的靈魂會不由自主地向上升騰。


 


哥德式建築藝術綜合了神秘主義和自然主義。為人們提供了廣闊自由的想像空間。它完全拋棄了那種直角和折線乾澀的彎曲,而代之以直升的線條,高聳的塔樓及環繞四周的小尖塔,飛升的尖拱直刺緲遠的冥思天際,使整個建築呈現輕盈飛騰之勢,表現出一種垂直上升的動感;人的感覺也就在上升之中,突破了厚重的理性桎梏。


 


哥德式教堂是屬於自然的,無論從外還是在內,人們都可以感覺到自然的光影變幻。鏤空的設計、巨大的花格窗,把風和陽光帶進這冥思的理念世界,驅散了宗教情感上的壓抑和神秘,整個心靈完全是在親切、自然、和諧的狀態下同上帝對話溝通;陽光經過彩色鑲嵌玻璃窗的折射中和而變得五彩斑斕,人們的整個身心都彷彿融入陽光,融入自然的關懷與愛;祥和溫暖的感覺,融化了基督頭上的光環,聖母的臉上漾起慈祥的微笑:宗教不再是一種高不可攀的神秘體驗。


 


與羅馬式建築的莊重、內斂、沈穩的藝術氣氛迥然不同的哥德式建築的開放、擴張、輕巧,雖然她渲染的仍是莊嚴肅穆的宗教情感,但手法卻是一種溫情脈脈的感性智慧,景仰中滲透柔情,秩序中追求創新,強調其造型的同時又不失抽象。


 


法國的哥德式建築藝術在創造性開拓了宗教藝術抒情時代的同時,依然融入了法國人那種特有的分寸感、適應性以及對比例和秩序的崇尚。她的美是一種古典的平衡美,是井然有序的秩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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